轮渡上的逆流人生第77章 迷雾中的羁绊
我们跳下车双脚刚触到地面那黏腻的泥浆便如活物一般缠上了裤脚。
泥浆顺着裤管缓缓往下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积成一个个浑浊的小水洼仿佛是大地被我们的闯入惊扰后流下的委屈泪水。
王善美突然发出一声低呼他手中的公文包不知何时底部破了个洞几页案卷正随着积水缓缓往地上滴落。
那些案卷上的字迹在泥水里迅速晕染开来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我们此刻迷茫的前路。
他急忙弯腰去捡动作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一张被雨水泡发的送货单从案卷中飘了出来轻轻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蹲下身目光被这张送货单吸引。
1986年8月15日的日期下方收货人签名处洇着一团可疑的墨迹。
那墨迹颜色很深像是有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攥紧钢笔将墨水都挤了出来在纸上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这痕迹仿佛是一个神秘的符号暗示着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汽车站门口一个卖茶蛋的老妇坐在小马扎上。
她面前的锅里茶蛋冒着腾腾热气那浓郁的香味飘得老远混着雨水蒸发的潮气钻进鼻尖时竟带着几分暖意。
老妇裹着件打了补丁的军大衣领口立得老高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
那眼睛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正紧紧盯着来往的行人。
见我们浑身湿透、裤脚挂着泥点老妇突然笑了。
她嘴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露出几颗泛黄的牙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沙哑:“小哥从长垣来的吧?看这模样怕是在村里遭了不少罪。
” 王善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两毛钱递了过去:“来两个茶蛋。
”老妇接过钱动作熟练地塞进腰间的蓝布荷包里。
那荷包上绣的牡丹早已褪色但针脚却依旧细密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她用长柄勺子在锅里搅了搅茶蛋在褐色的卤汁里翻滚着蛋壳上布满裂纹卤汁顺着裂纹渗进去散发出更浓的香气引得人食欲大增。
“那地方邪乎得很”老妇把茶蛋装进油纸袋递过来时声音压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秘密“前年发大水村西头的河沟冲垮了露出个古墓里面挖出些青铜罐子、玉镯子。
村里七个后生见了眼馋连夜把东西挖出来卖了钱。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睛在我们脸上扫来扫去。
见我们都紧紧盯着她她才接着说“不到半年五个后生就没了——有在河边摸鱼时淹死的有半夜骑车摔进沟里撞死的还有一个好好的突然就发了疯最后跳进井里没了踪影。
” 我心里一沉下意识地看了眼王善美。
只见他握着油纸袋的手紧了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妇又往我们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在我们的耳边:“剩下的那个现在天天在司法所门口要饭呢怀里总揣着块青铜碎片见人就说‘欠债要还’谁劝都不听。
” 王善美咬了口茶蛋卤汁的咸香在嘴里散开却压不住他心里涌起的涩意。
他突然摸向内袋指尖碰到律师证的塑料封皮时才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证件还在。
可当他翻开律师证封面却愣住了:夹层里不知何时多了张冥币是1988年版的贰角纸币。
纸页粗糙上面印着阎罗王的画像画像周围还写着“地府通用”四个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透着几分诡异。
他把冥币抽出来指尖捏着纸页只觉得一阵发凉。
那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远处传来长途汽车的鸣笛声声音尖锐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王善美最后看了眼脚边的泥地几页泡烂的债条还躺在那里。
雨水慢慢褪去后那些晕染的“无”字竟在泥水里舒展开来边缘的墨迹勾勒出古怪的弧度像一个个诡异的笑脸无声地嘲笑着我们这趟徒劳的旅程。
就在这时一阵拖拉机的突突声由远及近。
一个老农戴着破旧的草帽坐在拖拉机上车斗里装着一些发霉的玉米棒。
拖拉机在我们身边停下老农跳下车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看这狼狈样。
”老农问道。
王善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们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
老农听后皱了皱眉头说:“这长垣的事儿啊我听说了一些。
那古墓的事儿邪乎得很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不过你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打算先到郑州坐火车回宜城。
”我回答道。
老农点了点头说:“郑州啊那可是个大地方。
不过你们这一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我看你们像是办大事的人可别被这些邪乎事儿给绊住了。
” 说完老农又跳上拖拉机突突的排气声渐渐远去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晨雾里。
王善美突然想起上次火车站上那个戴眼镜的北京大学生对方临别时塞给他一张字条。
纸条叠得方方正正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1989年7月16日郑州火车站穿红毛衣的孕妇。
”此刻字条正放在西装内袋里被雨水浸得慢慢发潮字迹也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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