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拉斯如是说第72章 狱中谈
从苏醒后开始伊森·赫伯特一直被关押在单人牢房中。
他并不着急于离开。
一因莱拉承诺会在一周内释放所有的囚犯二因这里的环境不差。
与其说是牢房不如称之为一家酒店的单人间。
床铺意外的舒适床单带着阳光暴晒后的干燥感以及类似薰衣草的植物清香却又不是那种廉价的空气清新剂气味。
床对面是一张线条利落的金属书桌桌面除了一盏鹅颈台灯别无他物。
书桌旁一个顶到天花板的嵌入式书架上稀疏地摆着几本书。
伊森没什么选择只能用阅读打法时间。
他比较喜欢的是一本《博尔赫斯小说集》。
《巴比伦彩票》和《通天塔图书馆》两篇尤其有趣。
前者层层嵌套的命运机制和后者宇宙尺度下令人目眩的无穷排列即使他这类与文学绝缘的实践者也能品读出其中的味道。
书架上还有另外两本《卡拉马佐夫兄弟》和《战争与和平》。
伊森对这些部头庞大的俄国文学毫无兴趣。
在他看来那些冗长到能把舌头绕成死结的俄语人名以及其中纠缠不清的哲学思辨简直是为受刑者准备的精神磨盘。
他想不通是哪个品味独特的家伙会把这些书塞给一个俘虏。
床头墙壁上嵌着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面板上面有三个触控按钮。
图标分别是餐盘、水滴和奔跑的小人——申请三餐、洗漱用品以及一小时处于监管下的“放风”。
前提是监管者刚好有空。
多数时候陪同他“放风”的是莱拉。
偶尔是一位自称伊莱亚斯的矮个子老绅士。
那老头说话总是云山雾罩像个蹩脚的占卜师。
伊森总觉得他在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嘲笑自己。
例如“钟摆在午夜敲响十三下时影子也会开口说话。
” 什么跟什么。
他正在进行这一天的放风。
地点是阿卡姆新区的一处别苑。
宛如某个东欧寡头在自家后院搭建的魔幻现实主义乐园。
草坪修剪得如绿色地毯花坛里的玫瑰开得过分艳丽仿佛塑料制品。
汉白玉喷泉倒是货真价实水池中央立着一座肌肉线条夸张的海神波塞冬雕像手持三叉戟表情狰狞像是便秘了三天三夜。
远处的白色建筑群有着巨大的落地窗和廉价仿制的科林斯柱。
透着一股暴发户式的浮夸。
这里没有警卫没有铁丝网甚至连扇像样的门都没有。
但这刻意营造的“开放”姿态反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算门敞开着大概也没人会傻到尝试逃跑那只会显得自己像个白痴。
莱拉走在他身侧。
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下身是条合体的卡其色长裤。
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仿佛被露水亲吻过的蜜桃。
浓密的黑色长发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垂在肩后。
眼神清澈、温和笑容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亲和力纯净而美丽。
伊森不得不承认单从外表看她像极了拉斐尔笔下某个走错了时代的天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合时宜地加快了跳动像一台过载的引擎。
这生理反应让他有些恼火也有些慌乱。
圣昆丁监狱的记录…… 他是一个虔诚的美南浸信会信徒他的信仰体系对于性别、家庭有严格的界定。
即便这个国家在性别议题上的喧嚣已经到了光怪陆离的地步伊森的信仰也不容许他对此视而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礼尽管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莱拉女士可以向您请教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莱拉侧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阳光在她眼中跳跃。
“当然可以伊森先生。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声音似乎天然就可抚慰人心。
伊森斟酌着词句试图让问题显得不那么唐突也避免触及某些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的禁区: “是关于……您个人的一些经历。
我注意到呃您之前似乎在圣昆丁监狱待过……”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据我所知那是一所……男子监狱。
” 莱拉脸上的笑容未减分毫 “您是想问我是否是一位……性别认知与出生时指派性别不同的人士?” 她轻柔地问用词礼貌。
伊森有些窘迫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
或者说我更想知道这是否与某些……特定的社会理论有关? 比如我听说过一些……嗯致力于解构传统性别观念的学者? 比如像朱迪斯·巴特勒?” 他指的是一位以解构性别二元论着称的理论家。
“不是的伊森先生。
” 莱拉的回答简洁明了语气轻快像在否定自己不喜欢某种口味的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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