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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党清流之间的第三种活法第518章 贺表来了一

嘉靖三十五年夏秋之交。

北京城的天空似乎总是比别处更高也更沉。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也沾染了紫禁城特有的、混合着香火与权谋的沉重气息。

海瑞那封石破天惊、字字泣血的《陈情疏》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在嘉靖皇帝一句淡漠的“留中”和一份象征性的赏赐之后并未能掀起预期的滔天巨浪便悄然沉入了西苑精舍那片深不见底的寂静之中。

波澜不惊。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

海瑞依旧每日准时前往户部云南清吏司点卯埋首于浩如烟海的账册簿籍之中。

他神情冷峻举止如常甚至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仿佛那场千里奔波、呕心沥血的陕西之行以及随后那石沉大海的诤谏都只是一场无痕的春梦。

只有他偶尔停笔凝思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近乎凝固的寒芒暗示着那未曾熄灭的火焰与彻骨的失望。

陛下不欲深究不愿变革。

他明白了。

既然如此他便守住这六品主事之位如一枚楔子钉在这庞大的官僚机器之中于细微处较真于分毫间守正。

能核减一笔虚账便能多为国库省下一分民脂民膏;能驳斥一项不合理开支或许便能间接减少一层盘剥。

他像一尊沉默的礁石以自身的绝对刚硬对抗着周身无处不在的、柔软而粘稠的侵蚀。

精舍内的嘉靖帝对海瑞的“识趣”似乎颇为满意。

偶尔想起此事他嘴角甚至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嘲弄的弧度。

“呵海瑞……终究还是明白了。

朕的天下朕自有道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能赏你十两银子已是天大的体面。

莫非还真想学那匹夫以头撞柱死谏不成?朕不是那等可被臣子言语挟制的庸主。

” 在他看来这已是帝王心术的又一次胜利。

恩威并施敲打了一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却又彰显了自家的“宽容大度”。

无人再敢轻易捋其龙须朝局依旧平稳一切都很好。

然而帝国的肌体却并未因皇帝的“明见万里”而真正康健。

嘉靖三十五年仿佛是一个流年不利的年份。

陕西大地震的创伤尚未完全平复夏秋时节南北诸省又陆续传来噩耗。

山东、河南黄河决口洪水肆虐淹没了大片良田村庄灾民流离失所瘟疫的阴影再次笼罩。

南直隶、浙江一带则遭遇了罕见的蝗灾遮天蔽日的蝗虫过后禾稼尽成枯草秋收无望。

湖广等地又有数处上报“地动”、“山崩”虽不及陕西惨烈却也足以让本就脆弱的民生雪上加霜。

天灾频仍民不聊生。

尽管朝廷依例赈济但经过层层盘剥克扣到达灾民手中的往往是杯水车薪。

加之吏治疲沓效率低下灾情往往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控制。

民间的怨气如同不断积蓄的地下水虽未立刻喷发却已悄然浸润了帝国的根基。

而在这片沉闷压抑的背景下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叙事开始在民间悄然流传如同野火般蔓延。

“知道吗?今年这天灾人祸不断怕是……老天爷发怒了啊!” “可不是吗!听说陕西地龙翻身是因为底下压着的怨气太盛冲撞了地脉!” “黄河决口那是河伯不满!蝗虫过境那是天罚!” “唉……老天爷降罪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上头……” 声音在这里低下去带着敬畏与恐惧但意思却不言自明。

在这个时代天人感应的思想根深蒂固。

皇帝是“天子”代天牧民。

天下太平风调雨顺是皇帝仁德感天上天降下的祥瑞;而灾祸频仍民不聊生则往往是“天子失德”上天降下的警示与惩罚。

这种言论无疑是最尖锐、最根本的质疑直指皇帝统治的合法性与道德基础。

这并非刻意为之的谋逆之言更多是苦难中百姓一种朴素而绝望的归因是他们对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苦难所能找到的唯一“解释”。

然而这种流言蜚语却比任何具体的政见批评更让嘉靖帝如芒在背。

他可以轻易压下海瑞的奏疏可以无视朝臣的劝谏却无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更无法消除内心深处那丝对“天命”的敬畏与恐惧。

他一生追求长生信奉道教对于冥冥之中的天意、鬼神之说本就比寻常帝王更为敏感和迷信。

这些流言像一根根针扎在他最在意、最脆弱的地方。

他绝不能允许“天子失德”这样的议论扩散开来动摇他的统治根基玷污他“圣君”的形象。

然而与海瑞的奏疏不同他无法用“留中”或赏赐来应对这无形的流言。

他必须做出反应必须向天下人证明他依然是那个受命于天、泽被苍生的圣主明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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