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晚照不尽沈时烬第14章 衣柜里的第一抹颜色
深夜的沈宅像被按了静音键宴晚裹着薄毯缩在床沿盯着床头柜上的雏菊胸针。
胸针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和三年前被沈时烬撕成碎片的那枚几乎重叠——那时她刚搬来沈宅带着自己设计的雏菊胸针去见他他却将胸针摔在地上冷笑着说:“昭昭最讨厌雏菊你连这点都学不像。
” 现在这枚胸针安静地躺在丝绒盒里像颗被重新拼好的心脏。
她摸出手机母亲的消息还亮在屏幕上:“今天看见路边卖蓝绣球想起你小时候总说这花像星星。
生日快乐。
“ 蓝绣球。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生日父亲送她的第一套水彩笔她蹲在院子里画蓝绣球昭昭凑过来看说:“晚晚的蓝比天空还亮。
”可后来沈宅的衣帽间里只有昭昭最爱的白。
指尖轻轻抚过手机壳里夹着的旧照片——两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一人举着蓝绣球一人举着红玫瑰。
那是父母离异前最后一次全家出游。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
衣帽间的门虚掩着月光漏进去照出整排白裙子像被施了定身咒的幽灵。
“够了。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镜子里的人眼尾还带着病后的淡青却比三年前多了几分锋利。
书房的打印机在深夜格外响。
宴晚缩着肩膀站在打印机前手里攥着修改过的设计图——原本的素白被她涂成了酒红色领口的雏菊刺绣被换成了蓝绣球。
打印机吐出布料样本的瞬间她的指尖在“晚照”的烫金logo上停留了两秒。
“宴小姐?” 陆管家的声音惊得她差点把样本纸揉皱。
老人端着温牛奶站在书房门口银托盘上的瓷杯腾着热气老花镜后的眼睛半眯着像只看透一切的老猫。
“睡不着找本书看。
”宴晚把样本纸往身后藏却发现陆管家的视线正落在她泛红的眼尾。
老人没拆穿只是将牛奶放在书桌上:“先生今天推了三个会议守在医院药箱里的退烧药是他亲自选的儿童款说成人吃着温和。
” 玻璃杯底与红木桌面相碰发出清响。
宴晚望着牛奶里晃动的自己突然想起今早沈时烬守夜时悬在她病床边的手指节泛白却始终没落下。
“陆伯”她把样本纸摊开“能帮我联系陈姨吗? 我记得她还在老裁缝店。
“ 陆管家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酒红色的布料样本喉结动了动:“陈姨上个月刚给先生裁了三件衬衫。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手机“需要我回避吗?” 凌晨三点宴晚抱着装着红裙的纸箱站在衣帽间门口。
纸箱上还沾着裁缝店的油墨味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衣柜门。
白裙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无数道目光压在她背上。
她伸手拽出最前面的白裙红裙的缎面擦过指尖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当酒红色完全占据衣柜中央时窗外的月亮恰好钻进云里阴影漫过红裙像团即将烧起来的火。
“叮”的一声手机在床头震动。
是陈姨的消息:“晚晚这料子衬得你皮肤白比那些白裙子精神多了。
” 她把手机按在胸口突然笑了。
清晨的阳光是被沈时烬的脚步声惊醒的。
宴晚正在系袖扣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
镜子里沈时烬穿着深灰西装领带歪在锁骨处显然刚从公司赶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梳妆台最终落在衣帽间敞开的门上。
空气在那一秒凝固了。
沈时烬的脚步顿在衣帽间前喉结剧烈滚动。
他伸手拉开衣柜门动作重得几乎要扯下柜门。
酒红色缎面在晨光里翻涌像道抽在他脸上的耳光。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尾音发颤。
宴晚转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发火时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瞳孔缩成针尖眉骨绷得发白和三年前撕碎她设计稿时的神情如出一辙却又多了些她读不懂的慌乱。
“我想穿自己喜欢的颜色。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更稳。
沈时烬的手指扣住衣柜边缘指节泛青:“昭昭最讨厌红色。
” “那是昭昭。
”宴晚向前走了一步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比心跳还响“沈先生我是宴晚。
” “你以为换件衣服就能摆脱?”沈时烬突然逼近阴影笼罩住她“三年前你跪在我办公室求我救你妈时怎么不说自己是宴晚?” 这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刀。
宴晚的呼吸一滞想起那个暴雨夜她浑身湿透跪在他办公桌前他捏着她的下巴说:“想救你妈就做昭昭的影子。
” “所以现在我连穿什么颜色都要请示?”她仰起头“你要的是影子可影子不会自己挑颜色。
” 沈时烬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昨夜在医院她烧得迷迷糊糊时抓着他的袖口喊“妈妈”声音轻得像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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